印尼在南海“驱逐”中国海警后，双方达成重要共识

11月8日至10日，印度尼西亚共和国总统普拉博沃对中国进行国事访问。11月9日，中印尼发布的关于推进全面战略伙伴关系和中印尼命运共同体建设的联合声明指出，双方就在两国主张重叠海域开展共同开发合作达成重要共识，一致同意设立政府间联合指导委员会，本着“相互尊重、平等互利、灵活务实、协商一致”的原则，遵照双方各自现行法律和法规，探讨和推进有关合作。显然，中印尼战略关系没有受到上月中国海警船被印尼方“驱逐”事件的影响。

（图源：印尼海岸警卫队）

很多网友对印尼的感知可能始于一条中国修建的雅万高铁，因为这条铁路对中国和印尼的意义都很大，也是前总统佐科执政时期印尼与中国友好的象征。对中国来说，这是我们“一带一路”倡议的标志性工程，象征着外国对我们高铁技术的认可，也是中国产品出海的一个范例。在印尼看来，最直观的好处就是把首都雅加达和万隆这段143公里的铁路旅途用时从3小时缩短至40分钟。从软实力来看，东南亚第一条高铁、时速350公里的现代速度都是印尼为之自豪的标志，社交平台上，随处可见印尼人还有明星分享乘坐雅万高铁的体验。

雅万高铁。（图源：法新社）

10月刚好是这条高铁通车一周年的纪念，很多印尼人在采访中表达了这条高铁让他们对中国产生了亲近感。在新加坡尤索夫伊萨东南亚研究所组织的一项调查中，当被问及未来三年东南亚国家与中国的关系将如何发展时，印尼是东盟国家里最乐观的之一，认为“与北京关系将改善”的受访者比例从去年的33.9%上升到今年的58.5%。甚至被问到“如果东盟被迫与美国或中国一方结盟，会选择哪方？”这样的极端问题，印尼人称选择中国的比例也达到了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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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因为有菲律宾这个“吃饭砸锅”恶劣的先例在，仅凭这些数据只能说明中国的地区影响力是逐渐加强的。

新上任的普拉博沃过往以军事强人形象示人，在传统的政治光谱里属于相对强硬派。同时美国也在争取印尼这样区域大国的好感，普拉博沃当选后，美国务卿布林肯第一时间发去了贺电，贺词中“共同维护印太地区的自由与开放”的怪味我们看了都很熟悉，总对中国秀肌肉的印太司令部司令帕帕罗也出席了普拉博沃的就职典礼。甚至有美媒大肆鼓噪称，印尼就是中美争夺能源转型的主要战场，因为中国在盛产镍的印尼修建了不少工厂，镍是电动车电池的主要原料之一。

当地时间6月1日，普拉博沃在新加坡香格里拉酒店举行的第21届香格里拉对话峰会上发表特别演讲。（图源：视觉中国）

在去年的金砖峰会上，印尼成为金砖候选国，本有望借此加深与中国这第一大贸易伙伴的合作关系。但最终印尼并没有加入金砖大家庭，外界普遍分析认为，在金砖国家里，印尼与中国的贸易额远远超过与其他金砖成员国的贸易额，所以印尼认为与北京保持密切的经济关系并不需要加入金砖国家，而是可以通过双边方式推动，它又担心直接加入金砖会引起美国对“站队”的怀疑与不满，最终放弃了。

可以看得出来，作为东盟的主要国家之一，印尼自身所处的战略位置是很关键的。冷战时期的印尼是“不结盟运动”的重要组织国之一。这也意味着印尼在中美这样的大国之间必须保持清醒，不是菲律宾那样的糊涂虫，它所展示的处事规则也更多出于自身国家利益，而非直接站队。

在对待美国的态度上，虽然印尼与美国有很多涉及军事领域的合作，却对美国主推的美日澳印四方机制敬而远之，对“亚洲版北约”也明确拒绝。另外，普遍信仰伊斯兰教的印尼因为巴以问题对美国颇多微词，与美国支持以色列的态度截然相反，普拉博沃就巴勒斯坦问题高调提出，印尼愿做一切可能的努力来“减轻巴勒斯坦弟兄的痛苦”，所以印尼成了新加坡之后第二个向加沙空投救援物资的东南亚国家。在东盟内部的缅甸内战和世界范围的俄乌冲突等事务中，印尼的态度与西方有很多不一致，普拉博沃也希望能在国际舞台上发挥更积极的影响。

笔者的判断是，不需要担心印尼像菲律宾那样毫无下限地沦为美国的棋子，因为印尼没有菲律宾曾经是美国殖民地那样的历史包袱，也有在新时期足够的战略认知。而且对于南海争端，印尼也有自己风格的处理方式：今年8月，印尼与中国同意恢复中断了10年之久的联合军事演习，说明印尼无意在美军在南海日益活跃时选边站，也是与中国增强互信的表现。这就好比两个人之间偶有摩擦和争执，但存在基本互信，不至于像菲律宾一样直接把美军的中程导弹拉到家里显摆。

事实上，即使是中国对印尼投资增长了8倍的佐科任期内，印尼为了保护国内小商品企业，也做出了封禁TikTok电商和Temu的决定。对印尼来说，面向国内和东盟区域谋求发展远比被牵扯进更广泛的国际军事政治对抗和意识形态博弈重要。普拉博沃就职时承诺将在4到5年内实现粮食自给自足，中国和印尼之间的经贸合作方面仍有不少潜力，印尼新政府会做出审慎和明智的权衡。